在他眼里,我所有的情绪,所有的不满,大概都只是在“搞”事情,是无理取闹。
我没理他,拉上行李箱的拉链,直起身,平静地看着他。
他几步走过来,视线扫过那些纸箱,又落回我脸上,眉头死死拧着:“就因为今晚那点事?林薇她只是喝多了,顺手而已,你至于吗?”
林薇。他前女友的名字。
他甚至连解释,都带着对她下意识的维护。
“顺手?”我终于开口,声音因为许久不说话而有些干涩,但异常平稳,“江烬野,她‘顺手’了三年,你也‘顺口’吃了三年吗?”
他像是被我的话噎住,脸色更难看了几分,语气也冲了起来:“你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?我都说了只是误会!你到底要怎么样?非要这么小题大做?”
看,他还是觉得我在闹。
我深吸一口气,不是难过,是为了有足够的力气,把话说清楚。
“我没有小题大做,江烬野。”我一字一句,清晰地,平静地,像在陈述一个与我无关的事实,“我只是,突然看清了。”
我抬手指了指那些纸箱,又指了指这个房子:“这三年,我像个傻子一样,在这里,围着你转。记得你所有喜好,容忍你所有疏忽,以为只要我够努力,总能走到你心里去。”
“可我忘了,心是偏的。它长在左边,本来就偏。”
我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他,看向他那双我曾以为盛着星辰大海,如今却只看到自己狼狈倒影的眼睛。
“你记不住我海鲜过敏,却能记得她喜欢虾要蘸醋还是酱油。” “你看不到我新换的发型,却能一眼看出她心情不好。” “你回我信息是轮回,接她电话从来不超过三声。”
我一桩桩,一件件,语气平淡得像在念一份枯燥的报告。没有哽咽,没有激动,只有彻底的,冰冷的,摊牌。
江烬野的脸色,从最初的恼怒,到错愕,再到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慌乱。
他大概从未想过,这些他以为无足轻重的细节,我都记得,并且在此刻,成了钉死他罪证的铆钉。
“够了!”他低吼一声,打断我,像是无法再忍受这种凌迟般的控诉。他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,眼神里带着一种被逼到墙角的困兽般的恼怒和不解,“是!我承认,我有时候是没注意!可这能代表什么?沈止水,就因为她剥了一只虾,你就要否定我们这三年的一切吗?”
他终于问出了这句话。
这句,我预料之中的,堪称荒谬的质问。
我看着他,看着这个我曾深爱过的男人,此刻因为被戳破真相而气急败坏的样子。
然后,我轻轻地,摇了摇头。
“江烬野,”我的声音很轻,却像淬了冰的针,精准地扎进他最后的防御,“不是因为她剥了一只虾。”
我顿了顿,迎着他混乱的目光,一字一句,清晰地,掷地有声地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