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陈默。”

她声音冷硬，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意味。

“我再说最后一次，车祸的事情已经过去了，时川也是受害者。”

“如果你敢借此生事，找他的麻烦，我绝对饶不了你。”

纪时川轻轻拉了她的手臂一下，声音柔弱：“烟姐，别这样，今天是阿姨的……陈哥心里肯定难受，你说这些不合适。”

我看着他这番作态，胃里一阵翻腾。

“放心，我不会找他麻烦。”

我的声音干涩，却异常清晰。

“而且，我也没资格找。”

柳茹烟脸上掠过一丝轻蔑，似乎以为我终于服软认清了现实。

她嘴角刚勾起嘲讽的弧度，我便继续说了下去。

“因为躺在那里的人……”

我的目光越过她，落在灵堂中央的棺木上。

“是你妈。”

柳茹烟嗤笑一声，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。

“陈默，你疯了吗？这就开始胡言乱语了？”

“为了博同情，连这种谎都撒得出来？”

“明明是你那个不会开车还非要……”

“茹烟，节哀！”

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，打断了她刻薄的冷嘲热讽。

我抬起头，看到我爸搀扶着我妈。

两人都是一身素衣，脸上带着沉重的悲戚，一步步走进灵堂。

我妈眼睛红肿，显然在来的路上已经哭了很久。

柳茹烟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
她下意识地回头，看向声音来源。

当她看到我妈活生生地，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时，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。

那是一种极致的错愕，仿佛看到了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事物。

她的目光像被钉死了一样，在我妈脸上停留了足足十秒。

然后一点点地转向灵堂中央那副冰冷的棺木，瞳孔急剧收缩。

那张一贯盛气凌人的脸上，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，变得一片惨白。

她踉跄了一下，几乎站不稳，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旁边的纪时川。

纪时川也完全愣住了，脸上那副悲戚表情碎得干干净净，只剩下慌乱和不知所措。

他甚至忘了去扶她。

我妈看着灵堂正中的照片，又看着失魂落魄的柳茹烟，眼泪再次涌了出来。

她哽咽着对柳茹烟说：“孩子……我听说……亲家母她……怎么会这样啊……”

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，彻底压垮了柳茹烟。

她猛地转头，死死地盯着那副棺木，仿佛要透过厚厚的木板看清里面的人。

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。

整个灵堂安静得可怕，只剩下哀乐低沉地回响。

她站在那里，像一尊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塑像。

“妈！！！”